“不要！”
薛子胥目眦欲裂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凤凝烟的身影一点点缩小直至再也看不见。
他脚下一动就要朝冲下悬崖，却被官兵死死拦住了。
“首辅大人！前面可是悬崖！”
悬崖万丈，凤凝烟断无活路。
薛子胥只觉心里骤然一空，整个身体脱力般跪倒在原地，泪水决堤。
一贯以温和示人的谢言红着眼提起薛子胥的衣襟，照脸狠狠砸了一拳。
“薛子胥，我早就同你说过凝烟她已经一心求死了，你为什么还是不肯相信她！”
“现在凝烟死了，你满意了吗？”
薛子胥被打得脸歪向一侧，嘴角青紫着溢出血痕。
他听见这话，缓缓抬眼望向谢言，什么都明白过来了，恨得眼中攒起火来。
“原来是你，是你设的这个局，逼死了凝烟……”
“若非你布此局，凝烟怎么可能会跳下去！”
“逼死她的到底是我还是你！？”
谢言的怒喝声几乎回响在整个山崖，薛子胥神情一痛，眼前闪过凤凝烟死前决绝的脸色，再说不出一个字来。
直到凤凝烟真的死在他眼前，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凤凝烟是真的一心求死了。
“你总怪罪凝烟构陷澜玉，可有一次是你亲眼见过的？”
薛子胥试图回想，可却猛然惊觉每一次，都是旁人说给他听的，而他出于对澜玉的信任也从未有所怀疑过。
不知何时，凤凝烟恶毒善妒的品性就在潜移默化中在他心底扎了根。
他紧抿着嘴唇，脸色惨白，竟是反驳不出一句。
谢言狠狠地一眼眼扫过山崖上的每一个人，停驻在卫苍梧身后惶惶无措的澜玉身上。
“澜玉我问你，从前种种，当真是凝烟害得你？”
澜玉躲在卫苍梧身后，紧紧攥住他的衣袖仿佛被此刻的谢言吓得不敢说话。
卫苍梧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作何想法，只是身体下意识地挡了挡身后的澜玉，却多少也tຊ有些底气不足。
“谢言，你别这么跟阿玉说话。”
从前阿玉跟他怄气使性子，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以为凤凝烟不会放在心上，不曾想竟会走到这一步。
“卫苍梧！事到如今你还在糊涂！”
谢言看着他至今冥顽不灵的模样，当真为凤凝烟感到深深的不值和悲凉。
“你们一个是当朝首辅，一个是英武将军，事实究竟如何，你们一查便知！”
薛子胥和卫苍梧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，心里不可避免地开始动摇起来。
谢言说完，垂眸发笑了一声，推开眼前的众人朝山下走去，兀自低语。
“……我要去把凝烟找回来。”
蓦地，薛子胥缓缓回头，双目猩红如鬼厉般盯着澜玉，第一次对她没了好脸色。
“澜玉，你最好别让我查到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背后当真有你的手笔。”
薛子胥的手段，澜玉是知道的，一见此况，竟脸色一变直接晕倒了过去。
“此事尚无定论，你怎能对澜玉如此态度！”
卫苍梧赶忙将她抱住，也有些急色冷斥了一句，随即看了眼怀中昏迷的澜玉只好先行一步离开。
薛子胥漠然无视了卫苍梧的话，只伏跪在悬崖边紧紧望着凤凝烟坠下的位置，声音冷冽如刀。
“给我下去找，无论如何，死要见尸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