暑假结束后，刘小雅因病休学了。

班主任说我和她关系最好，让我作为学生代表去看她。

我去了医院。

刘小雅躺在病床上，戴着吸氧管。

她面黄肌瘦，眼窝深陷，嘴唇发紫。

她奶奶在旁边直抹眼泪，医生说刘小雅活不了几年了。

刘小雅却一点伤心难过的表情都没有。

她说，「生物死亡唯一的意义在于改变了活着的生物的状态。」

「唯有意识才是永生。」

我听不懂，但照例敷衍地点了点头。

刘小雅俯在我耳边，低声说她想偷跑出去玩。

医院太闷了。

我笑着说好。

然后我爽约了。

第二天她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，我都没接。

我躺在床上美美看书。

直到脑海里突兀地响起一声，【恭喜宿主完成杀人掠夺】。

2

刘小雅死了。

她在去找我的路上突发了心脏病。

最后几个电话是打给我的。

妈妈说我是害人精，刘小雅最后的电话肯定是向我求救的。

如果我接了，她就不会死了。

妈妈扯着我的头发，对我拳打脚踢逼迫我跪在刘小雅的葬礼上下跪。

我死死地抱住头，努力不让自己的笑出声。

那个系统是真的！

刘小雅死后，我的脑子里开始出现不属于我的东西。

我知道阿加莎所有小说的结局，尽管我从来没有看过它们。

杀鱼刀刀身长二十厘米左右，和人体厚度相仿，可以处理大部分肉类。

将肉块煮熟可以减少血水的产生。

人体的骨骼有 206 块……

我不知道刘小雅怎么会知道这些。

但这些知识给了我全新的体验。

我兴奋起来，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。

最后还是刘小雅的妈妈拦住了我妈。

小雅妈妈说，这件事不怪我。

但我妈还是不依不饶。

回到家后，她惩罚我不许吃饭，用烧红的烙铁烫在我胳膊上。

我知道妈妈不是真的要让我给刘小雅赎罪，她只是想找个光明正大的，可以虐待我的理由。

妈妈是丁克，是奶奶扎破了避孕套，又以性命为要挟，才强迫妈妈生下了我。

她生下我后，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，曾不止一次想掐死我。

我被送给了奶奶，直到奶奶死后，我才又回到了妈妈身边。

妈妈抬起我的脸，「你这孩子，不仅脸丑，心肠也坏。还不如死了干净！」

「你怎么不去死呀！」

我的脸上布满了齿状的疤痕。

是我六岁那年被妈妈养的狗咬的。

妈妈不喜欢我，连带她养的狗都知道我地位低，可以随意欺负，我被撕咬了十分钟才被救下，整张脸都被咬得变形。

狗被安乐死了。

妈妈却笃定是我主动招惹了狗，于是对我的恨意更甚。

爸爸下班回来后，妈妈对我的惩罚才结束。

他抱歉地看着我，递给我一支药膏，「我是你妈妈的丈夫，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坚定地和她站在一起的。」

「你先忍忍，等我升职了，就重新买房子，让你一个人单独住。」

爸爸看了看我的脸，「你也别怪你妈，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，有哪一点像我们的孩子。」

我的脸毁容了，身体因为长期吃药也臃肿了起来。

但妈妈很漂亮，爸爸也英俊，单论外形而已实在不像他们的孩子。

「那我变漂亮，妈妈就会喜欢我了吗？」

爸爸没说话直接走了。

我躺在床上，大脑突突地跳。

一个邪恶又可怕的想法在我脑子里生根发芽。

我要变得和妈妈一样漂亮。

但要让妈妈对我好感度百分百，实在是太难了。

没关系，我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。

3

妈妈不喜欢我，准确来说是厌恶我。

隔壁姐姐说她小时候，她妈妈嫌弃她不是男孩，也不喜欢她，经常不给她吃饭。

她妈妈挖空家底给她弟娶了老婆。

她老了后，儿子开始嫌弃她，媳妇儿一天打她三顿。

姐姐也能挣到钱了。

她开始「爱」姐姐了。

每天都会打电话来嘘寒问暖，做了好吃的，也第一时间端来给姐姐。

我想了想妈妈。

爸爸爱她，尊重她。

人生最大的坎——奶奶，也已经死了。

他们注重饮食健康和身体锻炼，身体比我还好。

爸爸的工资也高，他们从未想过让我给他们养老，老了大概率是住高级养老院。

然后幸福美满地度过一生。

我大概是等不到他们被护工打的那一天了。

我思索良久。

要让妈妈爱我，首先就是要毁掉我们现在这个「幸福」的家。

我会让她身边空无一人。

只有我。

她只能爱我，只能选择我。

我会成为她唯一的精神寄托。